□ 鮑安順

　　霜降日，我去陳忠實筆下的白鹿原，看關中大地的柿子。當地人叫它火晶柿子，因為陽光照耀下晶瑩剔透，那醉人心脾的紅，紅得透亮耀眼。那天，我在關中的深山里，一眼望去，漫山遍野紅彤彤的杮樹，腥紅得絢爛輝煌。

　　那些霜降日里的柿樹，葉子落光后，柿果累累，在光禿禿的樹條上，像掛滿的燈籠，俊俏醒目，煞是誘人。記得兒時，我爬上柿樹摘柿子吃時，看著遠山紅葉紅了，黃葉黃了，如花似夢，與眼前的紅柿子交相輝映，真是景色淳美，無比迷人。古人說“紅霞白霜，摘柿摞桑”，說霜降時節，是摘杮好時光，那杮子經霜變紅，懸霜照采，長在樹上令人陶醉，讓人眼饞。

　　明人蔡文范詩云：“露脆秋梨白，霜含柿子鮮。”說柿子在霜降時成熟，經霜味兒更鮮美。還有詩寫杮子“待到風霜甜不溜”，說只有經霜打，味才甜，才可采摘。更有詩寫得確切：“秋入小城涼入骨，無人不道柿子熟。紅顏未破饞涎落，油膩香甜世上無。”那杮子味美，與霜降有關，熟透了的紅杮子，香甜可口，讓人垂涎欲滴。俗話說“霜降吃丁柿，不會流鼻涕”，還說“霜降吃丁柿，眼睛才會金”，那不流鼻涕是健身，眼里出金是養眼，說霜降吃杮是民俗，也是健身傳統。

　　柿子在霜降前后成熟，皮薄肉鮮味美，營養價值極高。老話常說“一年補通通，不如補霜降”，在霜降注重養生，冬季身體就會健康，鮮少生病，吃柿子是個好辦法。事實上，柿子富含胡蘿卜素、核黃素、維生素等微量元素，吃后潤腸通便、消炎消腫、改善血液循環，尤其適宜高血壓患者食用。在民間甚至還有“每日一蘋果，不如每日一柿子”的說法，可見其營養價值極高。不過，柿子不能空腹食用，一次也不能多食，因其性寒涼，對脾胃虛寒、體弱多病、病后初愈、產后氣虛、外感風寒等人來說，少吃或不吃為宜。柿子含糖量高，患有糖尿病及慢性胃病的人也不宜吃。即便如此，柿子全身皆是寶，柿霜、柿蒂、柿葉皆可入藥。

　　在很久以前，民間就有了霜降吃柿子的習俗。蘇東坡在《睡起》中說：“柿葉滿庭紅顆秋，薰爐沉水度春篝。”陸游在《秋獲歌》中寫道：“墻頭累累柿子黃，人家秋獲爭登場。”霜降時節的柿子，讓人甜到心底，讓眼染盡霜華，心中充滿了溫存和渴望。它皮薄味甘、汁水豐盈，食色誘人。北宋詩人仲殊贊美道：“味過華林芳蒂，色兼陽井沈朱。輕勻絳蠟裹團酥。不比人間甘露”。早年，柿子是中國人過年必備的年貨之一，好“柿”諧音好“事”，有“事事如意”的美好寓意。兩個柿子和一只如意構圖，取吉祥之意，融入了古人的美好愿景。古人云：“秋去冬來萬物休，唯有柿樹掛燈籠。欲問誰家怎不摘，等到風霜甜不溜。”那杮樹，是深根性、陽性樹種，卻又耐寒、耐瘠薄，抗旱性強，據說結果年限在百年以上。